李新玲： 寓学于玩的“丹麦奥秘”

   

    编者按：近日，由安徒生国际幼儿师范学院主办、老牛基金会支持的“老牛中国幼儿教师人才培养项目”在丹麦举行，本文作者随行调研。该项目已持续进行了3期，几十位中国幼儿教师得以来到丹麦学习，进行了大量的实地参观访问，也获得了关于丹麦历史文化教育的各种专题培训。

    人口只有500多万的丹麦，却有十几位诺贝尔奖获得者，诺和诺德、马士基、丹佛斯等诸多世界知名大公司诞生于丹麦。在生物技术、风电、海运、声学、农畜产品加工等多个领域，这个国家都居于世界领先地位。而与这些硬梆梆的指标相伴的，是这个小国家的软实力：“小红帽”“美人鱼”“豌豆公主”伴随了很多人的童年；“乐高”玩具占据国际玩具市场头把交椅多年，创立80多年，卖出了超过6000亿块积木……

    丹麦的幸福指数在世界各国排名靠前，曾经连续几年居榜首，但这是一个全年有一半时间夜长于昼的国家，秘密在哪里？一个高收入、高税收、高福利的国家，却依旧保持着不竭的创造力，动力又来自哪里？

    赴“安徒生国际幼儿园师范学院”（简称“安幼”）考察的一群中国老师，发现了上述问题的答案：玩，让儿童充分玩耍。

    “很烦，因为一个花瓶被小猫打碎了，很贵的花瓶。”“国王”满脸不高兴地说，他要邀请客人来王宫，而王宫显得一片狼藉。闯祸的是4只“小猫”，“国王”发话要把它们拴起来，却没有拴猫的绳子。老师问，怎么办呢？旁边的“御犬”说话了：“我有拴狗的绳子，还有富裕的，可以拴猫。”

    这是在丹麦北菲茵一家名为Klemens的幼儿园，小朋友正在进行他们的“幻想之旅”。

    “幻想之旅”与我们中国小朋友爱玩的“过家家”非常类似，不事先设计任何主题、情节，孩子们愿意演什么角色就由他们自己确定。

    幼儿园有一间二三十平方米的屋子作为孩子的“幻想屋”，里面没有任何特殊的家具，房间一端的一张沙发就是王宫，几个孩子挤在上面；房间的另一端有几个大垫子，几个小朋友在上面或坐或跪。

    老师先让每个孩子说今天想扮演什么，坐在沙发上一个金发大眼睛的男孩立刻站起来说，想当国王。老师笑着说：“你每天都当国王。”“国王”旁边的小女孩说自己想当小猫，她旁边的小女孩也说想当小猫，很快有了四只“小猫”。房间那一头挤坐着的小朋友，有的当“美人鱼”，有的当“超人”。

    “猫”被拴住后，“国王”的客人陆续到来，“超人”来了，“国王”用他的“控制器”把城堡的大门自动打开；几个“小美人鱼”从地上爬向“国王”，因为她们得从海里“登陆”……所有情节和故事进展都是小朋友们自己设计的，老师坐在旁边只是负责发问，使故事可以延续下去。

    新问题又出现了。“国王”嫌“美人鱼”身上湿漉漉的，不想让她们进入王宫，可是“小猫”们喜欢“美人鱼”……这时候老师又问，怎么办呢？有只“小猫”想出办法：“把我们的猫皮脱下来，给美人鱼擦一擦。”但“美人鱼”不愿意被“猫皮”擦，她们提出取消这次拜访。冲突不断，老师就一次次提问，让小朋友自己找出解决办法，想出下一个情节。

    孩子们的想象天马行空，情节经常出人意料，但有生活经验和知识在其中，比如城堡安了自动门，可以摇控；打碎了别人的东西要受到惩罚；“国王”要面对客人的各种情绪和愿望，出现矛盾要及时解决……

    有每天都愿意当“国王”对“小猫”“小狗”发号施令的孩子，也有当天情绪不高的小朋友，老师就同意他们做观众。当场上有冲突或者进行不下去时，老师也会问观众们如何解决。这样就尊重、照顾到了每个孩子，大家都能参与进来。

    客人们经过一番周折都到了城堡，于是老师建议“国王”和客人们一起唱歌跳舞。这时候，每个孩子都变得特别开心。

    “每个人都不是独立的，而是互相有关系的。在幼儿园中，孩子与孩子、老师与孩子都互相关联，彼此影响。”Edith是位70岁的幼儿园退休老师，但当她与孩子们玩起来的时候仍旧蹦蹦跳跳。

    “在游戏中，孩子们会学到欣赏、认同、接受、共情。孩子不会为了学习去玩，然而学习会在玩中自然产生。”Edith告诉来参观的中国老师，要让孩子们理解什么是“不同”。每个人都要认同和接受自己与别的人不同，这是相互联系的基础。成人也是如此，如果觉得没有被别人接受，就会不想交流。另外，还要让孩子自我反省，管理好情绪，清楚自我边界的设置。

    在丹麦，“老牛中国幼儿教师人才培养项目”依托北菲茵学院进行，北菲茵学院的校长摩根为老师们梳理了丹麦的教育发展史。他说，让每个孩子倾听他人，理解尊重他人，是一种民主的培育。在丹麦，民主不仅是一种权利，更是一种生活、思考的方式。会聆听，会做出决定，并找出解决问题的方式，这些都是儿童教育的内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