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国有一个故事,可以说是广为人知,那就是“愚公移山”。尤其是愚公的那句话,“虽我之死,有子存焉;子又生孙,孙又生子;子又有子,子又有孙;子子孙孙无穷匮也。而山不加增,何苦而不平。”
在神话故事里,上天被愚公这种精神感动,大山就这样被搬走了。两千年过去了,一代又一代的人,就像愚公所坚信的子子孙孙,每一天都在用力、用情地搬动着面前的大山。一位来自德国的国际志愿者,迈克尔·海尔曼就是其中之一。
迈克尔自称是新时代的“愚公”,而他要撼动的是贫困这座大山。十二年间,他行走在广袤的西南大地上,期待改变幼儿教育,以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。
迈克尔告诉大家,自己所在的公益组织一直在云南、大凉山和重庆山区做扶贫,当地人受教育程度让他十分担忧。以云南为例,男生平均上7年学,女生平均上3.5年学,还有很多云南山区的妇女没有上过学。此外,49%的穷困村民从来没有给他们的孩子讲过故事;70%从来没有和他们的孩子玩耍过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,扶贫应该更侧重当地人的自我发展、自我能力提升,所以迈克尔·海尔曼一直专注于教育扶贫。“中国政府的精准扶贫,这个概念非常好。很多人说,农村人不需要什么知识和能力,只要有龙头企业愿意投资农村,他们就有了工作机会。但实际上,企业必须靠竞争才能生存,他们对人才有较高的要求。如果企业人员素质达不到,怎样的龙头企业也不可能聘用。所以我们说,农村发展和脱贫是跟我们自己的知识水平及自己的能力提升分不开。”
在迈克尔看来,就教育扶贫方面,政府应该多投资在幼儿教育方面,尤其是针对农村儿童,应该保证他们百分之百地进入幼儿园,这个比免费的高中、大学教育更重要。1到7岁是决定一个人一生的时间段,这个阶段影响人的自信、想像力、性格等等。城市乡村差距,由于没有幼儿园差距会越来越大。加强农村幼儿教育,把农村公共服务做得更好,农村的生产活力是会有较大提升的。
研究表明,儿童早期大脑发育迅速,新生儿脑重约390克、9个月大时约660克、3岁时约为1100克、7岁时脑重达到1280克,接近成人的脑重。此外,美国心理学家布鲁姆表示,如果把一个人长到17岁时达到的普通智力水平作为100%的话,那么从出生到4岁就获得50%的智力,4岁到8岁又获得30%的智力,从8岁到17岁只获得20%的智力。这些数据足见幼儿期的关键性。
为改变这一现状,迈克尔在西南地区组建《未来希望幼儿班——农村社区幼儿教育项目》。
社区自助模式:项目鼓励家长们推选并制定幼儿班教师的工资标准,每个幼儿班成立家长委员会,家长委员会需参与幼儿班的日常事务管理及重大事项决策。
幼儿班教室:未来希望幼儿班的教室使用当地自然村内闲置的房屋,项目进行修复改善后成为教室,并且在本村1-3公里的步行范围内。
幼儿班教师:幼儿班教师由家长委员会推选,这名教师至少须具备初中及以上学历,由互满爱提供为期3年的教师培训。
幼儿班编班制度:大多数幼儿班都采用混龄班制。
每日课程:5大日常活动(动动小身体、语言真奇妙、动动小手、动动小脑筋、月度主题),为孩子提供日常营养餐和年度健康体检。
管理和支持:互满爱会在每个项目县设立县级办公室,每个项目主管负责督导和管理10个幼儿班。
此外,迈克尔还争取社区的参与。如建立3-5人的家长委员会,每学期进行3次培训和会议;针对(小、中、大班)进行每学期一次的家长反馈意见;开发《家长培训手册》,每学期就儿童早教、营养健康以及儿童安全等知识为家长进行3次培训;每年举行2-4次大型亲子活动;在第三年,建立长期幼儿班委员会。
在中国幼教常青藤俱乐部成立大会上,迈克尔说:“目前中国64万行政村基本上没有幼儿教育,2300万小朋友没有机会得到幼儿教育,短时间内这些全部做完是不可能的,还是要像愚公移山一样,一步一步来。”
有人问迈克尔,为什么要来中国做一个“愚公”?
他说:两千多年,孟子见梁惠王时回答了这个问题。梁惠王问:廋,不远千里来,亦将有以利吾国乎。孟子答: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。(大王,不要谈利,要谈仁义。)
这是迈克尔的梦想。在他看来,在现代物与物的世界里,利益肯定是存在的。但是,在人与人的世界里,消除贫困、消除不平等是仁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