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“梦幻之旅”回到童年——丹麦安徒生国际幼儿师范学院访学日记（11）续

 

真没想到，“梦幻之旅”这么好玩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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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（续昨）

 

　　下午，我们回到学院，继续听Lisa老师上课。

 

　　她先问我们：“上午看了孩子们的演出，你们喜欢吗？”

 

　　我们都说：“很喜欢！”

 

　　她说，在中国的幼儿园，可能有提前固定的课程，要教什么都是预先设计好的；但在这里，很多时候是孩子在活动过程中生成问题，老师根据具体情况予以引导，所以无法有固定的课程。

 

　　接下来，她要我们也尝试“幻想之旅”，以这种即兴创作的形式表演。

 

　　第一组由五个老师表演。Lisa老师还是让演员自己选角色，她只问“你是什么”。秦晓燕说“我是一直很悲伤的小山羊”，马乐说“我是一只不停吃的牛”；刘燕说“是魔法师”；李梦洁说“我是能满足大家所以希望的小精灵”；王向晖说我“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”。

 

　　然后她又分别问每一个角色：“你们住在哪里？来自哪里？”以此确定该角色演出时所居位置。

 

　　接下来，演出便开始了。因为是即兴创作，所以中途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，Lisa老师总是很自然地介入，和大家一起商量如何推动情节。比如，小山羊不开心，她便启发大家：“我们现在怎么让伤心的山羊开心起来？”遇到情节无法编下去了，她也会引导大家，和大家商量。比如：“我们不能不改变狼的想法，让它变得温柔起来？” 最后，不但狼变了，小羊也变成了喜羊羊，很开心了。

 

　　演出很精彩。秦晓燕说：“我之所以确定我这个角色，是因为我上午看孩子演出的时候，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孩子。我就想，对于一个情绪低落的孩子来说，有时候过度关心未必是好事，因为他不愿别人打搅，非要去关心他，可能适得其反。干脆让他独处一会儿，让他做旁观者，看着看着，可能他会参与大家当中。”

 

　　Lisa老师同意她的观点。

 

　　第二组演出开始了。孙青说她是“失忆症老鼠”；张银霞说她是“很坏的坏蛋，怪兽”；薛丹说她是“叛逆的公主”；张帅男说她是“小猪丢了的猪妈妈”；王艺蓉说她是“挂在墙上的辣椒”。

 

　　也是一边演一边编。中间有许多意外的困难，和想象不到的笑料。比如，坏蛋说：“我不想给任何人交朋友。”大家就想怎么把它转化过来，而转化就需要铺垫的情节。又比如，老鼠到处流窜，看到了森林里的公主，看到了过得很好的猪妈妈，老鼠就问：“你们有米吗？我是中国老鼠，喜欢吃米饭。”这句话把大家逗乐了，因为这几天我们都吃不惯丹麦的面包，都思念中国的饭菜。再如，王艺蓉扮演的辣椒是一个固定在墙上的角色，怎么让她动起来呢？大家又动脑筋设计情节。怪兽进攻，大家便用辣椒射怪兽的眼睛。

 

　　演着演着，成了美女和怪兽的故事。怪兽本来邪恶，但看到公主，心软化了，爱情让它向善了。公主也变了，帮助了别人自己很开心，薛丹扮演的公主说：“我可以嫁给你，但条件是你要用魔力保护整个城堡，不能吃它们。”怪兽说：“为了爱情，我愿意吃素！”大家都笑了。但是，辣椒怎么办？难道一直挂在墙上吗？大家边设计把辣椒做成辣椒酱，让大家吃。怪兽说：“你已经融入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了，彼此永不分离，你就是我，我就是你！”

 

　　这个剧真是很棒！

 

　　本来我是想举手扮演一个角色的，但后来我想到应该把机会让给幼儿园老师们，她们的体验对他们回国后一定很有用，我一个打酱油的，凑什么热闹呢？所以我便放弃了演出的想法。

 

　　演出完毕，Lisa老师要我们两人一组讨论昨天讲到“学和玩”的关系，她要我们思考：从玩里面可以学到什么？她强调，回答时不说“我学到了什么”，而是以例子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收获。

 

　　钟庆老师和我一组讨论，我们都认为，“幻想之旅”这种表演形式对教师素质的挑战很高，因为老师首先要有幻想力和创造力，不然怎么引导孩子？其次，老师要非常了解儿童的心，要能够感受儿童的思维，这样才能自然介入孩子的表演提出建议；第三，老师要敏锐，他能在细微处发现一些引导的契机，感受孩子的内心世界。

 

　　我们正讨论时，教室门突然打开，一头“骆驼”闯了进来，大家都很惊喜，也很开心。原来这是Lisa自己设计亲手做的骆驼服装，她和翻译郭老师一起穿上，便成了逼真的“骆驼”。

 

　　　讨论结束，Lisa老师让大家发表看法。李梦洁说，学到了老师对孩子的引导，比如当国王在挖地道时，老师问：“不能挖地道还能做什么？”孩子们便说：“可以做钻石。”在这过程中，孩子学会了读懂别人的情绪。等等。

 

　　王向晖说：“这种形式存在着无数种可能，给孩子无限的选择。每一个人都对情节的走向有推动作用。每一个人都影响着别人，每个人都受别人影响。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
 

　　秦晓燕说：“我感受特别深的是，在孩子们演出时，老师的介入非常自然，是以故事的方式。比如有一个孩子扮演猫，却很烦躁，如果在中国，可能老师会把她抱走，因为有外国人在看演出，可今天这位老师却对猫说，也许是昨晚上你没有抓住老鼠，所以很烦躁，让我抱抱你吧！然后为她唱歌，还问她，你没抓着老鼠吃，你还饿吗？并对扮演其他角色的孩子说，我们都过来喂她吧！让我们来唱一支歌吧？最后这个孩子也开心了。老师的引导并不是脱离故事离开剧情，而是非常自然地在故事情节的推动中安抚孩子，所以最后大家都很开心。”

 

　　我同意秦晓燕的分析和感受。

 

　　下课前，Lisa老师说：“你们看到了我扮演的骆驼。这套骆驼服装我是专门给一个剧设计的。当时他们要做一个很生气的富人、一头骆驼、一头狮子和一只驴的服装。我做完后给他们，他们演出完了之后，我拿回来了。因为在设计骆驼服装的过程中，我爱上骆驼了。所以特别把这几套服装要回来了，收藏在我家的箱子里。在一个晚上我睡着了，我感到有人把我叫醒，我睁开眼睛一看，原来骆驼把我叫醒，它对我说，你既然这么喜欢我，怎么把我放在箱子里呢？我去和孩子们玩，我可以带给他们很多快乐。所以那天晚上，我创作了一个新的情景剧，是富人去幼儿园，带上骆驼狮子和驴……剧里面有一个情节是，富人每次出场都要苛求别人的个人卫生，要检查别人洗手没有呀，指甲剪没有呀，等等。结果后来我们每次进幼儿园，小朋友们看见我来了，都要对我说：“我洗了手！”“我剪了指甲！”……所以我并没有有意地去做，但后来却有想象不到的情节。这就是我的幻想之旅。”

 

　　来丹麦这么久，大家都说丹麦的面包实在吃不下了。于是，今晚上李梦洁、王等瑜女老师便动手做中国拉面，还去超市买来辣椒面做油泼辣椒。真好吃！我连吃五碗。后来过来几位外国人，我们热情地请他们吃，她们也不客气，一边吃一边说“好吃”。哈哈，扬我国威，文化自信爆表。